溫如許不敢再說分手這種話,弱弱地回了句:“你愛回來不回來,不回來我不等你了。”她甚至連掛電話都不敢,說完緊張地拿著手機,默默地等著葉江說話。葉江又氣又無奈地笑了聲:“睡吧,別等我了。”溫如許松了口氣,緊懸著的心放了下去,可她卻沒敢表現出很輕松的樣子,而是氣哼哼地說:“葉江,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?”葉江驀然一怔,隨即笑出聲,笑了一瞬后,笑聲陡然一收,聲音立即沉了下去,冷聲問:“跟誰學的惡人先告狀?”溫如許被嚇得愣住,一時間分不清葉江是真生氣還是假生氣,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表現出拈酸吃醋的樣子是取悅了他,還是觸犯到了他的底線。畢竟葉江這個人城府太深了,她根本看不透他,也摸不準他的脈。愣了愣,她只能繼續試探,軟著嗓子委委屈屈地說:“今天是平安夜,你都不陪我,還兇我。”說到這兒,她嗚嗚嗚地哭了起來,聲音細柔軟糯,哭得可憐又委屈。原本她只是假哭,然而哭著哭著,把十幾年的傷心事全部都想了起來,結果反倒真情流淚,越哭越傷心,哭得收都收不住。葉江聽著溫如許嬌柔的哭聲,只覺胸口脹脹的,又脹又悶,一種從未有過的滯澀感堵在胸口,堵得他難受。他重重地呼了口氣,耐著性子安撫:“好了,別哭了,我馬上回去。”溫如許哭聲頓了頓,越發感到放心,她知道自己賭對了。但她沒有立馬停,主要是已經哭開了,縱使她想停,也沒辦法立馬停下來。她繼續哭,因為哭得太投入,甚至還打起了哭嗝。葉江感到一陣心慌,心疼得不行,然而他因為從沒有過安慰女孩的經驗,心急之下便表現出了一副很煩躁的樣子。他緊皺著眉頭,聲音陡然一沉:“別哭了。”溫如許:“……”溫如許被嚇得當真停止了哭,不過也只是一瞬間,很快她又哭了起來,并且故意哭得很大聲,哭得翁翁的。葉江只覺頭都要炸了,要是換作別人,哪怕是他親妹妹,他都不會這么縱容。然而這個人是溫如許,是他心尖上的一塊軟肉,他除了寵著順著,別無他法。就像今天晚上,他看到溫如許對著別的男人露出嬌俏柔媚的笑,那笑有多勾人他最清楚了。薔薇花下初見,她低著頭,溫溫柔柔地笑,水潤飽滿的紅唇微微上揚,唇角漾起兩個迷人的小梨渦,笑得又甜又嬌,仿佛是粉艷的薔薇花成了精。那天晚上,他被花精纏了一夜,已近而立之年的他,卻像十六七歲的少年般沉溺夢中不愿醒來。早上起來后,床單褲子全部都換了。那是他成年后,第一次失控。自那以后,他不受控制地想她,深更半夜想得難以自拔,自虐般去浴室沖冷水抑制天性。她勾魂攝魄的笑,他不愿意讓除了他以外的任何男人看見。他不敢想,別的男人看見了她柔媚勾人的笑,會不會有他那樣的沖動,哪怕只是一個念頭,他都會瘋!葉江拿著手機快速走出電梯,一邊朝著專屬停車位走,一邊用平生最耐心、最溫柔的語氣安撫溫如許:“乖寶,別哭了,我馬上回去陪你。”跟在葉江身后的司機都懵了,這還是葉家那個令人畏懼的葉老三嗎?司機是葉封侯安排的,為葉封侯開車很多年了,因此也認識葉江。葉江越走越快,走到車跟前,解鎖后,轉身把車鑰匙扔給司機,一把拉開后座車門,彎身坐了進去。司機坐進駕駛位,戴上白手套。葉江冷聲吩咐:“去云溪湖公寓。”又立馬用溫柔的語調對著手機說,“許許乖,再等半個小時我就到家了。”溫如許吸了吸鼻子,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:“那我先掛了,等你回來。”掛了電話后,溫如許扯了張紙,用力擤鼻子。哭也是個體力活,她為了演得逼真,從三歲在幼兒園被小男孩扯頭發開始回憶,一直回憶到今天晚上被葉江又掐又咬。她為了穩住自己傷心的情緒,打開電視,找了一部十幾年前的虐心韓劇,直接調到女主死亡男主失憶的情節開始看。一集電視演完,她預估著葉江回來的時間,快速關了電視,然后趴到沙發上哭了起來。葉江推開門,聽到細細柔柔的哭聲,連鞋都來不及換,快速走到沙發前單膝跪下,用力抱住溫如許。溫如許胳膊肘拐了一下:“別碰我。”葉江不顧她的反抗,直接將她抱在了懷里,吻她臉上的淚,大手輕撫她顫抖的肩。溫如許哭了太久,其實流不出多少淚了,甚至哭得嗓子都有些啞,還有些惡心反胃,聞到葉江身上的煙酒味,她胃里一陣翻涌,直接偏開頭干嘔了聲。葉江被嚇到了,急忙拍她背。溫如許緊皺著眉頭壓了壓惡心感,捂著嘴看向葉江,清澈黑亮的眼珠兒靈動地轉了轉,故作害怕地問:“葉江,我會不會懷孕了?”葉江:“……”溫如許不敢明說葉江身上的煙酒味難聞,原本只是找了個借口遮掩自己的惡心感,然而問完后,她自己都被嚇到了,嚇得嫣紅的唇瞬間失了顏色。葉江喉結滾了滾,心里一陣發慌,舔了舔干澀的唇,輕拍她背:“別亂想,不會的。”溫如許照著他胸口窩踹了一腳:“什么不會?那天在車上你沒戴。”葉江松開她,站起身快速走進衛浴,他洗了把冷水臉,頭發沾著水回到客廳,單膝彎曲蹲下,雙手拉住溫如許的手,目光深邃地看著她。“許許,別怕,我們先檢查,如果真的有了……”不等他說完,溫如許慌忙打斷他的話:“如果有了,我肯定要打掉。”她怕葉江誤會,又怕他再次生氣,趕緊解釋:“葉江你別多想,我不是不想懷你的孩子,只是,只是我還小。”說完,她想到了自己的身世情況,鼻頭一酸,眼淚貨真價實地掉了下來。她哽咽著說:“葉江,我媽媽就是十八歲生的我,她生我的時候自己都還是個孩子,無力承擔一個當母親的責任。”葉江自然知道溫如許的身世情況,聽到她的話,喉嚨如卡了刺一般痛。他低下頭,臉埋到溫如許腿上,聲音沉啞:“對不起,許許,對不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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